■ 孟祥海
    1938年4月，北大、清华、南开3所大学迁往昆明，成立国立西南联合大学。一时间，群贤毕至，名流云集。在8年的艰苦岁月里，联大教授们留下了许多逸闻趣事，比如联大教授们的对联，就颇耐人寻味。

    著名史学家郑天挺在联大讲授明清史，同时兼任北大文科研究所副所长，正所长由著名历史学家、后来曾任北大代理校长的傅斯年兼任。据国学大师任继愈回忆，有好事者名周法高，编写了一副对联：“郑所长，副所长，傅所长，正所长，正副所长；甄宝玉，假宝玉，贾宝玉，真宝玉，真假宝玉。”虽是游戏之作，对仗也不是很工稳，但在同学中广为流传，颇为有趣。

    曾留学于美国、德国学习哲学、文学和外语的陈铨，是国内比较文学的较早研究者，也是著名作家，著有大量文学作品，此时在联大教英文和德文，被聘为联大剧团的名誉团长。从1938年起，他陆续编排了《黄鹤楼》《无情女》《蓝蝴蝶》《野玫瑰》《金指环》等剧作，当时有人遂用剧名改写了一副对联：“蓝蝴蝶插野玫瑰；无情女戴金指环。”对仗贴切工整。《野玫瑰》在昆明上演成功后，重庆话剧界也排演此剧，由著名表演艺术家秦怡主演。为宣传演出，特在《新华日报》上刊出了非常精彩的广告词：“故事——曲折生动；布景——富丽堂皇。”后来，广告词又变成了：“客满，场场客满；订座，迅速订座。”当时的演出非常火爆，广告词也颇具匠心。

    联大教授们居住条件简陋，有的干脆租居民房，或者寄居朋友处。著名教授潘光旦，就曾寄居在一位商界朋友家的一间新房内。潘教授天生乐天派，虽寄人篱下，但环境幽雅，遂用隐士蟹寄住螺壳做比，写一对副联：“螺大能容隐士蟹，庭虚待植美人蕉。”有一学生笑而提议说：“此联是否已征得潘太太首肯？否则，我建议‘寿仙桃’代替‘美人蕉’。”潘教授大笑：“此联原意在属对，并无金屋藏娇之意。”

    著名语言学家王力在昆明东北郊龙头村租了一间民房，面积不足20平方米，楼下面关着牲畜，又脏又臭，房顶夏天漏雨，冬天透风，但王力夫妇安之若素。他还特意在大门上写了一副对联：“闲招白云鹤千里；静读黄庭香一炉。”他进门时，总爱念一遍字迹斑驳的对联，还仿京剧念白道一声陶渊明《陋室铭》中的句子：“君子居之，何陋之有？”这正反映了当年联大教授虽然生活艰苦却乐天达观的态度。

    联大师生为避空袭，常常“跑警报”，多往树林或防空洞里跑。对于跑防空洞的经历，陈寅恪的一则趣联广为人知：“见机而行；入土为安。”“机”者，飞机也；“入土”，进防空洞也，于紧急中不忘幽默。

    （作者单位：山东省淄博市博山区实验中学）